“姜尚因命守时,立钩钓渭水之鱼,不用香饵之食,离水面三尺, 尚自言曰:‘负命者上钩来!’”[1]
这一天还是无鱼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溪边来了一只兔子。
“钓鱼。”一个年过花甲的老汉正襟危坐在溪边说。
“可您没有放鱼饵。”兔子说。
“没关系。”老汉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我想请问您一件事。”兔子说。
没有人说话。
“请问您知道这世间上方的圆该去哪里找吗?”兔子问。
“去集市上找。”老汉犹豫了一会说。
“可他们说方的圆是不存在的。”兔子说。
“你已经有答案了。”老汉答。
“不是的,我只惊奇您居然认为它是存在的。”兔子说。
“我不认为它存在,也不认为它不存在,只是你来问我,我便给你指一个我的答案。”老汉说。
“谢谢您,我去集市上找。”兔子说完转身就走了。
兔子找了整整一天,一无所获。
“我找遍了集市,没有方的圆。”兔子说。
“你相信有方的圆了吗?”老汉问。
“不信。”兔子说。
“那你继续找吧,有的。”老汉说。
兔子又找了整整一天,依旧一无所获。
“我找遍了集市,没有方的圆。”兔子说。
“你相信有方的圆了吗?”老汉问。
“不信。”兔子答。
“那你继续找吧,有的。”老汉说。
这一次兔子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角落,认真找,她发现集市上有很多有趣的玩意,青蛙家的小船可以顺着溪水流很远,鸽子家的木头模型可以金鸡独立,猫家的风车一定有六百个角,糖葫芦原来在夏天也卖,棉花糖真的可以飞到天上去,一向吵得不可开交的巷子口两家店家竟因为一个银币重归就好……
“我找遍了集市,没有方的圆。”兔子说。
“你相信有方的圆了吗?”老汉问。
“我也不知道我相不相信,我觉得这没关系了。”兔子说。
“那你不必找了。”老汉招招手对她说,自己也收拾鱼竿回去了。
这一天还是无鱼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溪边又来了一只狐狸。
“钓鱼。”老汉还是正襟危坐。
“可您的鱼钩是直的。”狐狸说。
“没关系。”老汉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我想请问您一件事。”狐狸说。
还是没有人说话。
“您觉得方的好还是圆的好?”狐狸问。
“圆的好。”老汉答。
“可是我最喜欢的人常穿带有方形的衣服。”狐狸说。
“方的好。”老汉答。
“可是我最喜欢的月亮是圆的。”狐狸说。
谁也不说话了。
“你有答案了。”老汉说。
“我没有,我想问你。”狐狸说。
“我觉得好。”老汉答。
“可我想选一个最好。”狐狸说。
“那都不好。”老汉答。
“怎么会都不好,我最喜欢的……你不懂”狐狸说。
"我不懂。"“我也不懂。”他们说。
这一天,不知多少只鱼儿路过了老汉,有一条停下来了。
“你在做什么。”鱼问。
“钓鱼。”老汉答。
“不是的。”鱼说。
“如何不是。”老汉好奇。
“你没有带鱼饵,你的鱼钩是直的,你没有带桶。”鱼答。
“可我为什么不能是来钓鱼的。”
“你每日来此,日出时刻坐于此处,正午去集市,日落时又归去,风雨雷电均不能伤你分毫,从未有任何一只鱼归于你,虽受群鱼嘲讽却丝毫不改你心,偶有好友来与你饮几杯酒,好友却也从不劝你,有渔友经过你却会与他们攀谈一会,鱼钩从未修理,鱼竿也从未修补,你确不是来捕鱼的。”
“我识兔狐,也物万观遍。”
[1]宋《武王伐纣平话》